中国金融网首席金融观察员 金眼

银行业信贷资产登记流转中心有限公司公布近日公布的2024年数据在金融界掀起了波澜。全年不良贷款转让挂牌金额高达 2861.9 亿元，较 2023 年增加 1331.6 亿元，增幅达到 87.02%；挂牌项目数量合计为 1041 单，平均每天约 3 单不良贷款项目 “上架” 出售。仅 2024 年四季度，不良贷款转让挂牌项目数量就达到 443 单，创下 2021 年有统计数据以来单季最高，挂牌金额也攀升至 1234.8 亿元，同比增幅为 56.66%。与此同时，成交项目数量及金额分别达到 359 单、981.7 亿元，同比增长 34.96%、55.68%。从 2021 年至 2024 年，不良贷款转让业务规模连年增长，呈现出一片 “火热” 景象。

在这股热潮中，股份制商业银行、消费金融公司、国有大型商业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为不良贷款转让的主要出让方。2024 年，它们全年未偿本息成交规模分别为 1125.4 亿元、414.4 亿元、352.5 亿元、296.8 亿元，占全年未偿本息总成交规模的 49.84%、18.35%、15.61%、13.14%。截至 2024 年 1 月 13 日，已开立不良贷款转让业务账户的机构更是增加了 17 家，至 999 家。众多金融机构纷纷参与其中，通过批量转让等方式加大不良资产处置力度，以维持较低的不良率。

然而，在这看似繁荣的背后，却隐藏着令人担忧的 “冷” 趋势。一边是不良贷款转让业务规模的逐年增长，另一边却是不良资产转让价格和本金回收率的整体走低。2024 年四季度，个人不良贷款批量转让的平均折扣率和平均本金回收率分别为 4.8%、7.3%，环比三季度分别下降 1 个百分点、2.1 个百分点，全年在 4% 至 6%、7% 至 10% 区间浮动，整体转让价格不足未偿本息或未偿本金的一折。单户对公不良资产和批量对公不良资产的平均折扣率和平均本金回收率也环比下滑，分别降至 39.8%、48% 和 18.6%、28.1%。这种价格的大幅下降，意味着银行在处置不良贷款时，不得不承受更大的损失。

不良贷款转让 “卖不上价” 的主要原因在于不良资产的供需关系失衡。随着经济形势的变化，不良贷款生成加快，许多商业银行出清不良的动力增加，导致市场上不良资产供应量总体上升。然而，不良资产包的需求量却未能跟上供给的步伐，供大于求的局面使得折扣率自然处于低位。特别是个贷中的非抵押类资产，如信用卡不良等，本身回收率就较低，再加上当前部分人群还款能力的恶化，更是让实际回收率雪上加霜。

不良贷款转让规模的不断扩大，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银行盘活存量资产、维持较低的不良率，但也可能带来一些潜在的风险和挑战。首先，大量不良贷款的转让可能会掩盖银行在风险管理方面的深层次问题。如果银行过于依赖转让不良贷款来降低不良率，而忽视了对贷款发放环节的风险控制和贷后管理，那么未来可能会产生更多的不良贷款。其次，不良贷款转让价格的走低可能会影响银行的利润水平和资本充足率。银行在处置不良贷款时，需要按照会计准则进行减值准备的计提，而较低的转让价格可能会导致减值准备不足，从而影响银行的财务状况和资本充足率。

此外，不良贷款转让市场的繁荣也可能吸引一些不具备专业能力和风险承受能力的机构参与其中，从而增加市场的不稳定因素。这些机构可能会为了追求短期利益而盲目收购不良资产，一旦市场形势发生变化，可能会面临较大的风险，甚至可能引发系统性风险。

尽管面临诸多问题，但 2025 年也带来了一些积极的信号。据中国民生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温彬等人近日在研报中分析，2025 年，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生成率有望实现稳中下降，不良贷款处置力度也将继续加大，重点领域风险有望得到缓释。这将为银行的资产质量改善提供一定的支持，也有助于缓解不良贷款转让市场的压力。

然而，我们仍不能掉以轻心，前瞻性指标以及零售领域不良贷款率仍需关注。银行应在加大不良贷款处置力度的同时，进一步加强风险管理和内部控制，优化贷款结构，提高贷款质量。监管部门也应加强对不良贷款转让市场的监管，规范市场秩序，防范潜在风险。只有这样，才能确保银行业的稳健运行，实现不良贷款转让市场的健康发展。

在 2800 亿元不良贷款挂牌转让的背后，我们既要看到业务规模增长带来的积极影响，也要清醒地认识到转让价格走低、潜在风险等问题。只有冷静思考、积极应对，才能在不良贷款处置的道路上走得更加稳健。